Holy Orders – Be just or be dead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9465602

原曲:Holy Orders 
出处:罪恶装备 XX 
演奏:Aureliano(我自己)
插图:Durephie 
设备:Ibanez RG2550z、Boss KATANA HEAD 
拍摄:破iPhone一台 
剪辑:Final Cut Pro 


说来惭愧的是我至今没玩过《罪恶装备》这款游戏(格斗游戏蠢材),但是这首曲子的各个版本我从05年听到今天,已经13年了。最喜欢的当然是 S.S.H 的那一版。这次翻弹的后半段也加入了 S.S.H 编曲中改变的部分旋律。 用了三周左右的时间,终于把这首曲子练下来,赶在2019年前发了出来。 时隔一年半,发了新视频。 


中年 UP 主为啥练琴进步这么缓慢?为啥不经常发视频? 究竟是人性的懒惰还是世间的险恶? 
……还不是因为上班没时间。

MIDI 一首

眠れない夜に

13年生病时写的东西,说来,当时连谱子都写不下来。能够一气呵成在一晚上写完,现在想来也是神奇。

就旋律水平来说,初心者到不能再初心者的根音Walker了吧。现在看来不过是首“转基因民谣”,可从那以后再也没能一口气写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这次的这个是用Garage Band的默认音源做的MIDI,姑且算是每个音符都用自己的手打上去的吧。

不知不觉已经告别失眠的困扰很久了。

不知不觉也不会再为那些事情困扰了。

不知不觉也变成奉劝别人为你好的人。

大概还是被打磨了吧。

可能是因为羞于面对那时的自己吧,混缩成mp3要给文件定名的时候,也羞于打出那两个字。

「眠れない夜に」・・・かな。

————————————————————————————

2月2日

中午,加入鼓音轨。

下午,加入主音吉他音轨。

晚,修正Bass轨,重新混音。

皆不是

凌晨四点十六分,困意在大脑的每个角落里冲撞着,可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意志仍然在叫嚷着什么,让我不愿入睡。

连组织语言的能力都变得衰退,这让我想起高中时候即使熬一整个夜第二天醒来还是会精神满满。只是那些日子的记忆都还那么清晰,仔细想想也已经过去八九年了。

仍然记忆犹新的时间跨度是两千年,还在上小学时听到申奥成功,还不知道什么叫奥林匹克也会欢心得手舞足蹈,那时感觉“八年后”是个很远的时间。今年距离北京奥运也过去八年了。再说回七年细胞论的那个循环的话,这一次的自我应该已经更换得更彻底了一点。

不知道如果是那时候的自己看到了今天的我,会不会感到满意,或者是嗤之以鼻。

毕业两年后的今天,我终于在一个从没想过的地方姑且站住了脚,且不说我所站的这块石头是不是即将摇摇欲坠。今天的我及时是比起去年也是底气足了许多。很多曾经想不通的事如今可以想通或者不去想,曾经会烦心的事如今可以解决或不在意,曾经的求不得到如今的知足常乐,会发现乐还是短暂的。

体力跟不上了,肚子发福了,开始吹嘘年龄和经验的给予而不是天赋和灵感,恐怕是每个少年都反感的特征。可到了这个时候回去看看如今的少年们,又觉得青涩的嘴唇上缺少了剃须刀留下的暗痕。

大概是向着而立之年走着,渐渐地成了另一个样子了。

练到了能够一小时跑十公里,颓废半年后又变得爬十层楼都腿软;

买得起万八千的琴和万八千的音箱之后再也没怎么弹过琴写过歌;

曾经和人频频斗嘴只为争一个面子还总是输,如今大不了就是一句“你开心就好”;

没钱的时候想要赚钱,想着有钱了就可以买好多这个那个的东西,赚到了点儿又舍不得花,只想存着来应对不知道是啥的事情。

想要的时候得不到,得到的时候还是想要,却好像要不动了。

要是这就是成熟长大,那也未免太遗憾了。

毕竟我还他妈年轻呢。

有时候望向车窗外的时候会突然想到,已经好久没注意过外面的景色和镜中的自己了。家乡的秋天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如果有机会还想再去转转,可是好像也不可能回得去想要的那个时候了。

可人总得往前看不是。

有时候脑袋里会冒出几段不错的旋律和有趣的文段,没来得及记下来就跑掉了。去年以来它们也来得越来越少了。

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弹琴。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写歌。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写东西。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做游戏。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那么七八年后的你到底是你,还是不是你?

要是把我现在的感受写成首曲子,我就给它起名叫“皆不是”。

想来“过尽千帆”这四个字还是上学时课本上的诗,可这首诗我还就记得这一句,连标题和诗人都忘了。在网上查当然可以马上知道,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

所以我觉得至少这四个字和“皆不是”这三个字是我自己的,不因为他是别人的东西而不是我的。

他有他的,我有我的。

那么你读出来这几个字的时候,它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呢?

皆不是——是你自己的。

凌晨四点四十八写完。

语无伦次,不知所言。

对2016年的期许

不用苛求每一分钟,但认真过好每一小时。
弹琴和唱歌,重要的不是技术,是感觉。
写不出就不写,不要逼迫自己。
当断则断,切莫优柔寡断。
少酗酒,多倾听。
多给家里打些电话,他们想念你。
要有态度,不苛烈,但有姿态。
不为苟且而妥协,为尊严。
尽人事,听天命,剩下的交给时间。

我喜欢你,是选择,不求回报。

愿我在你眼中一如当年初见时模样。

2006,2016,秋以为期。

关于猫的记忆

1.

那是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

上海的冬天总是飘着绵薄的雨,不算冷,但总是很黏。

我穿着羊毛的大衣和围巾,裹紧自己的身体,撑着一把宽大的伞行走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

就是在这样的时间和天气,从淞沪路往复旦大学的方向的政通路上,一只毛色纯白的野猫在路边的栅栏里瑟瑟发抖。

我走过去,蹲下轻声地呼唤它,它就激动地叫着跑了过来——

喵喵地叫着,用圆圆的头用力地蹭着我的腿。

毛发已经被雨水浸湿,大概是真的很冷吧,我轻轻地抚摸着它,它高兴地在我面前打滚,全然不顾潮湿的地面,努力地向我露出它的肚皮,表现着它对我的喜爱和信赖,养过猫的我是懂的。

那里面有它的信赖,它的喜爱,还有它的期待。

在这样冬天的雨中,一只瑟瑟发抖的野猫,在路人的雨伞下,贴着他的裤腿感受那一点点的温暖……

带它回家吧?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可只是想到这里,心里就会难过。

2.

我想起了云烟和兰州,曾随我跑遍一个整个中国纬度的两只猫。

就结局而言是我放弃了它们。

我清楚记得在湖南时候,在朝薇父亲的家里,有半个月没见到我的兰州,见到我时候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得病难受的我在房间里躺下休息,而它一定要撬开房门,跑到床上来亲我,蹭我,我几乎能听到它在说的话是什么。

“我好想你,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

可我终于没有再接它回家,而是自己一个人逃也似的回到了东北,回到了黑龙江,回到了伊春的家里。

在那之后的每个夜晚里,我被虚汗浸醒,每天只会睡着三四个小时,却全无倦意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

我怀疑起三年,四年,五年来的生活,怀疑起自己的选择,想要去否定过去的人生,想要翻过这一篇。

——而作为我的女儿的它们,被我一同抛弃了,连同它们对我的信赖,喜爱,和期待一起抛弃。

我还能想起那时候做过的一个梦,梦里面城市里下起大雨,街道被洪水冲刷。这一次走丢的不是兰州而是云烟,我到处地寻找它,我担心这个肥子不会像兰州那么机灵,能够走失十几天还会回来,终于没能找到。

醒来时,枕头被汗水浸湿,我睁开眼,窗外映着我从小就看惯了的景色。

树叶在阴阴的天空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地板上的蚊香已经只剩下了灰烬。

3.

我喜欢猫,从小时候开始,从我小学一年级时那个冬天,父亲偶然救下的那只小母猫,并收养了它开始。

对孩童而言的那种感情真的无法用别的语言来形容,如果一定要描述,那就是“我喜欢它”。

因为它抢过我喜欢吃的罐头而生气,对它一通狠打,可是在之后家里再给我买了罐头的时候,我却又主动把大部分都分给它吃。

除了罐头之外,它尤其爱吃黄瓜,家里放在地上袋子里的黄瓜,它能够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吃掉,只给你剩下一个梗。

那时候住的还是平房,不管冬天的外面有多冷,它一定要每天出去转一转,守在门前让你开门,玩够了回来的时候还会敲门。我记得那时候的我个子还不高,抬起手来刚好能够到门上的玻璃窗,有一次它回来的时候可能是冷坏了,敲了好久的门我才听到,打开门的时候它还挂在门上,我想把它从门上抱下来,结果吓到了它,它尖叫着跑回了屋子里,而我也被它彻头彻尾地吓坏了。作为一个连鬼片都不敢看的小男孩,真的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喜欢它,可是它不喜欢我。

我找它玩的时候它一般都是不理我的,反而总是到奶奶那里投怀送抱。在奶奶做针线活的时候静静地趴在她的身边。那时候奶奶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好得很,还没有遭遇那次小车祸,腿脚利落。脑袋也清醒得完全不像是七十岁。

之后棚户区改造,动迁搬到了楼房,小母猫也长大了,发了情。在平房住的习惯了,还是想要跑出去玩,家里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它就会在门前守着,等门一开就跑出去,结果马上就蒙了,那是一座陌生的混凝土迷宫。

没过多久,家里人受不住它每天乱叫,终于送去了我不知道的某个农村的人家里。我也就再也没有得到它的一点消息。

大概我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喜欢猫多过狗,我了解到了什么才是猫。

狗是那种忠诚的,忠实的,忠心的,无论你做什么它都会言听计从,它将你看成是它的主人,将你看成是神,它对你的喜欢是无条件的。

可是猫不同。

猫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它们的内心总是有着最奇怪,你最无法了解的地方。

而我对它们身上的这一点最为着迷。

因为它们对你的喜欢不是无条件的,甚至关于条件本身是否存在都不一定。

对于它们而言,喜欢是一种选择。

4.

在那之后,不知何时开始,我变得会对猫过敏。

明明在小时候养过猫,长大之后却变得对猫过敏,真的是不可思议。

第一次发现是在初中的时候,和同学上补习班,下课之后同学们会去附近的街机室里打《拳皇》,街机室的老板养了一只漂亮的猫,它很不友善,完全不让人碰,就喜欢静静地窝在自己的箱子里面警惕地看着身边的人。

可是我就是能那样在它的旁边看上很久,几十分钟到一个小时。

“真是好漂亮啊。”

我在心中的某处在不停地感慨着。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我会打上几十个喷嚏,不停地流鼻涕,眼睛很痒。

几次下来之后我终于确定了,我变得会对猫过敏了。

对于喜欢猫的人来说,这大概是最让人尴尬的情形了。

5.

可是我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所以三年前,在哈尔滨和朝薇刚刚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生日的那天对我说,“我们养只猫吧”,我半拒绝似的同意了。

我们用五十块钱买回来了云烟。

又在宠物救济中心那里带回来了兰州。

不抽烟的我却给它们起了两种香烟的名字。

“这样就可以抽它们了”——我们这样开着玩笑。

我们看着它们慢慢地熟悉。

我们看到它们不同的成长,不同的性格,正如我以前所预料到的那样。

猫就是人。

猫就是人。

猫就是人。

猫就是你。

它们喜怒无常,它们固执己见,它们爱恨分明。

云烟就像是朝薇,见到所有人都会很高兴地凑上去,和人示好,在我把脸凑上去的时候,它就会亲我的嘴。每天傻傻地很开心,终于把自己越吃越胖,没心没肺,但是会在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老老实实地趴在我们的身后守着。害怕寂寞,在我们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它一定会在旁边守着,跳到你的腿上趴一会儿。

兰州就像是我,在陌生人面前总是一副傲娇的样子,靠近就走开,寄养在熊熊家里的时候,熊熊说它看上去伤心极了,也从来不主动理会别人。每天伤心地望着窗外,她担心它有天会从高层窗户上面跳下去。可是它一见到我就会很亲昵。

于是我开始明白,我喜欢兰州是因为它和我的相似。

它们都有着各自奇怪的毛病,有时候想起来真是让人烦心。

云烟不爱整洁,上完厕所总是不埋好,偏偏它吃的又多,每次排泄都是好臭的味道,经常要兰州来给它善后。

兰州喜欢干净,吃完东西还要象征似的再食盆周围扫扫地。可是当它觉得厕所太脏了的时候,干脆就不进去厕所,而选择在外面大小便。有一次被我抓个正着:它蹲在空的食盆上面,我看它那姿势就知道它肯定是要上厕所,我咒骂着把它抱起来,可是它已经尿了出来。它被我抱起来时候还没尿完,尿液就顺着那条线继续落到食盆里,它的眼中一脸的羞涩和无辜。

我叹了口气,它这种奇怪纠结的地方真是和我一模一样。

6.

和它们生活在一起的两年来收获了数不清的快乐,也经历了很多折磨。经常性地拖运和寄养,隔三差五买些零食,花在他们身上的钱从没算过,但肯定有几千上万,对于当时大学还没毕业,只靠教学生的学费,以及毕业之后只拿最低工资的我们两个来说,也总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屋子被猫毛占据,每天至少拖地两次,睡前要用粘贴把床滚过一次,每天清理猫砂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但是最让我感到折磨的,还是过敏症状。

我曾经以为过去曾经养过猫的我,过敏只是一时的假象,只要每天生活在一起慢慢就会脱敏。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

从养猫开始,我每天会打上几百个喷嚏,包括不在家的时候。

鼻孔常年都是堵着的,只要回到家里鼻涕就会不停地流,卫生纸根本不能断,有时候眼睛还会被牵连得感觉很睁不开。

可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它们。

它们和我一同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喜欢用两只手一手一个猫头,将它们的脑袋握在手里,它们发出呼噜呼噜的开心的声音,而我也是最开心的。

后来兰州走丢的那几天,不能两只手都握着猫头的时候,心中的焦急之余,好大一部分都是失落。

我依稀记得那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摇醒朝薇,对她说,快起来,我感觉兰州好像不在,打开阳台的门,它果然不在。剩下云烟守着敞开的窗户,对着我们喵喵地叫。

我们住在厦门观音山附近的海边,何厝小区的十九楼。

兰州走丢那段时间,本来可以安静地在阳台睡觉的云烟就像是发了神经,每天晚上绝对不愿意在阳台睡觉,在阳台就会不停地叫。它要在枕头上面用整个身体贴着我们的头睡去,发出轻轻的鼾声。

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一向欢脱的它这么害怕寂寞。

兰州找回来之后,一切如常,兰州除了瘦了很多,也受了点伤以外,就是再也不对窗外的世界感兴趣了,变得乖巧了很多。

云烟见到兰州回来之后,又可以和它在阳台一起睡觉,不会再喵喵叫了。

它们之间的亲情,大概就是这样。

7.

在真正放弃它们之前,我曾经无数次地动过放弃的念头。

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在半夜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变得很难呼吸,每次喘气都发出沉重的“喝喝”声。跑到厨房的窗边,对着外面海风咸咸的空气努力地喘着,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才慢慢平复。

我想起小学时候的一个同学,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触发这种症状,这种症状的名字叫“哮喘”。

我心中的退堂鼓第一次敲打得如此激烈。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CT,验血,一同流程之后也没有查出任何病因,但是我带回了一瓶哮喘喷雾。

我开始醒悟,喜欢似乎也不能改变不合适。

8.

后来,在湖南,当我和朝薇的家长最终闹掰,也和朝薇的争执达到不可调解的程度的时候,我选择了回家。

我选择了放弃。

放弃朝薇。

放弃它们。

也放弃了自己大学二年级以来的青春。

家乡似乎一如既往,一如我当年上大学时离开的模样,只是人少了很多。我认识的人们都在各处打拼,同龄人中只有我自己在家里。

我的呼吸慢慢变得顺畅,在家里安静的环境里,我的内心却一直波澜不断。家里人说,你心情不好就不要着急出去找工作了,刚好在家把驾照考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的确这么做了。

可是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都是一身虚汗。

那些缓冲的日子里,我梦见很多事情,包括朝薇,包括我的大学,包括厦门,也包括云烟。

我曾经在三十几个小时里只吃过一碗方便面,深夜里抱着大学时候自己买的第一把木吉他弹着分解和弦,全无睡意,眼神中大概充满了疯狂。

为了散心,我跑到在辽宁上班的王秋实那里,在三天的时间里将自己用威士忌和伏特加灌醉,哭成一个傻逼。

谁知道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呢?

我自己也不知道。

9.

我想起大学二年级,2012年的冬天。还没有答应朝薇追求的时候。

那也是一个冬天,东北的冬天,天上飘着不大不小的雪,地上的积雪被来往的车辆压成冰砖。

那天晚上我们从云端咖啡馆出来,在公交站等待86路汽车,我要回农大,朝薇要回哈学院,笑笑要回家。

路过的一辆车撞死了一只猫。

我知道我喜欢猫,可是我不想面对一只死猫。

我和笑笑一同把它埋在了路边的泥土里,可是在埋的过程中我的心中一直有芥蒂。

我知道我喜欢猫。

可是我会嫌弃死物的血。

我没有在挖土的时候用上太多的力气,很大一部分都是笑笑在挖。

这样的我,真让我自己讨厌。

我打从心底地厌恶这样伪善的自己。

明明是自己放弃的,怎么好意思谈怀念和不舍?

真是虚伪。

10.

回到伊春之后的日子里,有些时候朝薇发给我一些视频片段,里面包括那两只猫。

在她打游戏的时候,肥的不行云烟一如既往地守在她的身后。

兰州一次次地跳上键盘,用头蹭她握着鼠标的手,放下去,又再跳上来,不停地重复着。它很孤单,它想要抚摸和拥抱。

我想,她是想说,我想念你。就像它一样。

我想,她知道我明白。

可是我们也都知道这是回不去的单行路了。

我们不合适。

我们不合适。

我们不合适。

我要为了再次坚定自己的内心而将这句话重复三次。何况我没有多么的喜欢她。自从我刚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确定了的事实。

后来,她对我说,她要把猫送人了,因为家里人一次次的找理由嫌弃,还想要偷偷地丢掉。

我很生气。

我想要发火。

我想要斥责她的不负责任。

可是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就好像我没那么喜欢她一样,虽然是她主动要养的猫,她也没有那么的喜欢它们。没过多久,她终于将它们都送走了,而且是不同的人家。

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只猫,这一次彻底的”天各一方”了。

我没有资格斥责她的不负责任,正因为我是第一个放弃的人。

11.

后来,我来到了上海,重新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我想要自己变得健康起来,想要一个强大的心脏来应对新生活。我每天去复旦大学和上财的校园里面跑步,两公里,三公里,五公里,七公里,十公里。离开了让我失望的游戏业之后,慢慢适应了新工作,交了新的朋友,我似乎变得开心了。

上海的人们喜欢猫,复旦的校园里总是有些小猫,一只两只,七只八只地聚在一起,在我跑过的时候它们会安静地看着,可是它们一般都会很警惕,很少有让靠近的。

直到那一次遇见一只只有不到半岁大的纯黑的小猫。在一大群猫咪中间,所有的大猫都在争抢着吃东西的时候,它在我的身边跑来跑去。

蹭,打滚,努力地向我露出它的肚皮,表现着它对我的喜爱和信赖,养过猫的我是懂的。

我开始产生动摇,我觉得,它喜欢我。

我要离开,它一直追着我走了几百米。

还没有长大的它在校园中过马路的时候总是很迷茫,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一旦看不到我就一直哇哇地叫。

听到它的声音,我又忍不住地回头看它。

有其它的路人靠近它,它也不是很理睬,而我一旦回去找他,它就又会高兴地蹭来蹭去,我离开,它就追上来。

带它回家吧?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可只是想到这里,心里就会难过。

你忘记了自己会过敏吗?

你这样做,对它负责吗?对自己负责吗?

如果喜欢猫,为什么不去把湖南的它们两个接回来?

我回答不了自己的这些问题,逃也似的回了家。一如我当时逃离湖南一样。

是源于不敢面对罢。

在它们被送走之后,朝薇有给过我领养人的联系方式,可是我至今也没有联系过一次。我害怕得到它们的消息。

我害怕知道它们过得好,觉得自己过去是在亏待它们,而它们现在过得更开心,已经把我忘记了,尽管是我抛弃了它们;

我害怕知道它们过得不好,觉得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它们,让它们没能体验到快乐的一生;

我害怕知道它们得了病,而自己束手无策;

我害怕知道它们走丢了,觉得自己辜负了将兰州托付给我的宠物救助中心的期望,辜负了自己的承诺;

我害怕知道它们的所有消息,任何一点的,只是想到就会害怕……!

……

…………

………………

12.

那是发生在很久前的事情,2013年的冬天。

哈尔滨冬天下雪的日子里,不会很冷。

我和朝薇带着云烟去幸福猫狗之家宠物救助中心,想要给刚刚三个月大的它找个小伙伴。

屋子里有几十只猫,都是救助中心义务收养的,他们热衷于帮它们找到靠谱的主人,让猫咪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本是想要找一只能够照顾云烟的大猫,结果朝薇看上了一只比云烟大不了多少的小三花猫,听宠物中心的负责人说,那只小三花猫从来不主动亲近人的,但是见到朝薇以后就向她走了过去,蹭她,向她示好。

可是我的心意没有变,我想要一只能照顾云烟的大猫。

朝薇很无奈地对它说:

“你跟我亲没有用啊,还是他说有决定权。”

于是小三花猫就转过头来,朝我走了过来。

它的步子不快,很优雅,我依稀记得那样的画面。

在很多人的屋子里,它漫步走向了我,侧着头,蹭起了我的袖子,然后躺在我的面前。

我被打动了,把它带回了家。

因为,对于猫而言,它对你的喜欢不是无条件的,甚至关于条件本身是否存在都不一定,对于它们而言喜欢是选择。

不是我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我。

肤浅如我

1.

这是一段既视感频频的时光。

就连五分钟前的那一个侧目抬头的片刻,也仿佛在许久前预见过这样的景象。

我、波神、天狼三人坐在这木质的桌上,一人敲打键盘,一人阅读书籍,一人提笔绘画。

我的目光穿过桌子斜对面天狼的画笔,店门口的石质地板在阴天的光下暗淡着,切换窗口回答朝薇那无关紧要的问题,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在多少次的梦里预见过一样——

既视感。

2.

在短短的三个月里,我仿佛在自己人生的某个拥挤的路段上迷路了好几圈。

福建,湖南,黑龙江,最后到又到了上海。当我坐在这家店里的时候,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定音——在此之前我说我不想这么快的就把它记录下来,因为如果写了,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只是当我坐在这里,那些既视感一再的出现,我开始觉得这些早已注定在那些虚无空洞的梦里。

多么愚昧的宿命论。

3.

大学时候每每提到“上海”这两个字时我都要说,我讨厌那个地方,我唯独不要去那里。可是如今我在这里。

也是在那时候每每提到我过去的理想是做游戏,我都心里想着毕业以后我绝对不要做和游戏有关的工作,因为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可是我还是做了。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朝薇的时候,我心里念着“我绝对不要和这个人有牵扯”,可是我们以彼此恋人的身份拉扯了对方两年零四个月,九百余天。

当你越是极力避免和某一种事物有交集的时候,这种事物就越像是制动失灵了的重型卡车,蛮横地冲撞进你的生活,将你碾碎,再带着你残破的躯体拖出上百米——

在那一片模糊的事故现场,你还要再度爬起来,因为生活还得继续。

至少,于我如此。

4.

你在人群中大声的欢笑,你的善意给圈子里带来快乐,直到你离开他们也没能发现你的重要。

只是在刚刚好的时间点,自从你离开以后,大家发现,似乎玩得没有过去那么开心了。

女孩子们会主动的接近你,因为你很容易上手,又回报颇丰。

说着笑着,说着笑着,说着笑着,然后在独处的时候仍是沉默。

“寂寞难耐,哎,寂寞难耐。”

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你曾经读过的书,想过的事,又都变得毫无意义。

心里缺失的那一块并不能通过任何来填补。

所以我说,要敬畏生活。

生活硬生生的将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和你捆绑在一起九百多天,分开的时候你们各自撕扯掉了彼此身上最薄的那一层皮。

她撕心裂肺,挣扎一如以往。

你空空荡荡,心中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却无法成为语言。

那无处言说,即使是对自己。

5.

我想要拥有一颗强壮的心脏。

我像三年前的夏天一样开始了跑步,完全不估计自己脆弱身体的极限,按照超出慢跑要求的速度跑下去,三公里,四公里,五公里,六公里,七公里。

每天逼迫着自己增加距离,距离不能有提高,就增加速度。速度上不去,就增加时间。

第一天,我出了一升的汗水,仿佛想要将她留在我身上的那些影响全部排出体外。

首先达到极限的是腿部的韧带,然后是脚趾甲,然后是膝盖。

每一次的损伤都让我不得不休息,暂停下每天逼迫自己的奔跑。

无视着肌肉的抗议,竭力扩张自己的肺来吸收更多的空气,在河边,马路,校园,操场里超过一个又一个行人,就这样痛苦的跑下去。

我当然知道这是错误的训练方式。

但是,我的心脏没再虚弱过。

6.

理智和逻辑到底有多重要?长久以来我或许都太高估了它们的价值。

终于在和别人争执一些观念的时候,我通过真正的换位,理解到了钻牛角尖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冷漠,又不近人情。

且不论我的逻辑是对是错,这样的争执,是否真的存在意义?

……又何况,我总是看错。

那日午休时和同事窝在公司的沙发里,电视机上播着辩论的节目。那人说,无论理智有多么重要,我们人终究是遵从着情感活下去的。

我觉得挺对的。

毕竟,肤浅如我。

废墟之都

我想,我一直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木质的残破地板,我坐在吱吱作响的木椅上,尘埃散落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光柱之中。透过那些似有若无的光,可以看到奄奄一息的炉火在面前静静的燃烧。

透过……那些暗黄色的光。

我左手边的窗外,有郁郁葱葱的针叶林,来自于远古时代而生生不息;山泉在其中静涌如醉,溪水潺潺流入河中。蜿蜒流转百余里,一座钢铁之桥横跨河流之上,空无一人的绿皮列车轰然尖填满了铁桥,向着更偏远,却也是它驶来的地方——

名曰乌有之乡。

在那暗淡的光里,水是晴的,山是绿的,天空也总是晴朗的。那列车就这样来来回回了无数遍,一如它从没来过一样。

我右手边的窗外,则是另一番景象:孤单的人们拥抱在一起,合着琴,唱着无韵律的歌。畅饮杯中的迷醉,心中满是自我期许的浪漫。温暖的房间之外,大雪如鹅毛般散落,诉说着破败的灯光将城市点亮,燃烧而成的烟尘缓缓而上,又化作雾霾将灯光笼罩——

名曰废墟之都。

隔着这莫须有的窗,我还是能清晰地听到那里传来的哭声和笑声,无奈的叹息和喜悦的呻吟,只是如今都已消散。

而我,如同玩笑一般坐在这木质的房间之中,面前是奄奄一息的炉火,脆弱的木地板仿佛一踩就会支离破碎。破烂的布沙发,发霉的书架,角落里自然做旧的电吉他也只能嘶哑。便携衣柜旁,一盏金属外壳的灯黯然地闪着,就像是那随时会熄灭的炉火。

我看向自己干燥掉皮的左手,清晰可见的青筋下面仍有血液在翻腾。它脉动着传达来自我心脏的信息。我也看到它上面的每一道伤痕,清晰的刻着每一个人的名字。

有的开始褪去,有的已经留疤,有的还在流血,却已经开始结痂……

我还能清楚的记得他们眼中愤恨的眼神,还有瞳孔中闪着苦恼的泪水。可是即使是这样想着,我的脑中也没有愤怒的情绪浮现。也许,这早已经出离了愤怒。可这出离的部分,又是什么呢?

……

这房间的门外,是看不清景色的大街。街上的人影来来往往,如同剪接的快照一般快速闪烁,叫人甚至看不清轮廓。

十几年来,那些人影中偶尔有面容浮现,化作清晰,或友善亲切,或美丽绝伦,他们轻轻地敲开木门,那时这屋内或是富丽堂皇,或是破败不堪,又或者是外强中干,他们来过,留过,又离开。

他们看过乌有之乡和废墟之都的景象,来的时候,他们带来了书,带来了音乐,带来了笑声和欢愉,有聚会,有争吵,直到离开——留下一道道不疼的伤疤,伤疤上面刻着他们每个人的名字。这伤疤不是为了仇恨和疼痛,只是为了更深刻的铭记。伤疤刻在我的左手上,我的右手上,我身后的木桌上,刻在我压抑的咽喉里。

可是它们终究要褪去。

我看向自己干燥掉皮的左手,清晰可见的青筋下面仍有血液在翻腾。它脉动着传达来自我心脏的信息。

它说,你不止拥有这些。

他说,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她说,你还愿意等我来吗?

那些早已离去的身影一一化成清楚的形象,慢慢地填满了整个房间。

“当时她一定很喜欢你,当时她和我聊天的每个话题都是你。”

“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吧?”

“我一直觉得你应该自己做点什么。而不是现在这样。”

“在我的眼中,你就是一个Jobs。”

“你是第一个在情人节送我花的人。”

“她俩每天都在寝室里说大鑫哥怎么样怎么样……”

“有时候有些事情会让我们出离愤怒,但是我们仍然要激昂地活下去。”

“对不起没能拯救世界。”

“嗯,比想象中要高一点。”

“我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像你这样即使不说话也不尴尬的人。”

“践踏你的尊严真是无比的畅快。”

“即使想要疏远我也没关系。我想带给你的只有快乐,不要有压力。”

“我觉得你们这种人活得太飘了。”

“你不就是看上了她那张脸吗?我当你是朋友,你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是骆驼的水平。”

“从小我就总是比不过你。”

“——我恨你。”

……

呐,好啦。我知道啦,陪我听一首歌吧。

叫《斑马斑马》,不是原唱的,是“流浪者”的那首。对,我没说沙宝亮,我说的是“流浪者”。

好的,我知道这歌词并没有什么水平。

可是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不是吗?

我在这把歌词写下来,不是用复制粘贴的。

不是用复制粘贴,这件事,很重要。

《斑马,斑马》

——流浪者

斑马,斑马

你不要睡着了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

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斑马,斑马

你来自南方的红色啊

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

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斑马,斑马

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斑马,斑马

你睡吧睡吧

我会背上吉他离开北方

斑马,斑马

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

斑马,斑马

你睡吧睡吧

我会放下一切浪迹天涯

斑马,斑马

你不要睡着了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我会放下一切狼藉天涯

岁月长

昨天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半,脑袋里转着很多很多的事情,明知第二天还有工作要做,却仍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后见时间已是来不及,索性请上半天假再放心地睡过。

早晨的梦总是来得很快,也总是很清晰。

梦里面,是下班之后的办公室,大家都离开,只剩我一人守着空荡的屋子。幽暗的环境让我忍不住去开灯。

一个开关,两个开关,三个开关,屋子一点点亮起来,色彩斑斓。

最后的按钮,可以切换整个天窗中的天空。

灿烂的白昼,

燃烧的黄昏,

璀璨的星辰,

……

旋转在天际的地球仪。

我不急着离开,那屋子似乎就是我的家。隔壁的房间里准备好了热水和盆浴,宽阔的大床,水蒸气也哗啦啦啦地透过门流了进来。

我戴上耳机,一首一首地切换播放器中的音乐。

直到那一首……

“那天晚上灯光下,过去的信件,

用心收藏的卡片,没褪色的光鲜

我赌气时写的字,你画的笑脸

依然清楚地标记着不远的昨天……”

梦中的记忆里,这是我们在云端和一个关系不太好的女生录的歌,期间的副歌部分是朝薇做的和声,落后的设备竟然能有这么棒的音质,这让我惊异。主唱的部分,一次一次地唱错了词,我在心中将正确的歌词默念,数个场景在天窗上闪现。

那是一幕幕的……

可是事实上,并没有人陪我们录过这首歌,朝薇也不曾为它和声。作为主唱的女生,根本就是不曾存在过的人。

这是梦。没错,清醒的梦境。我记得。

而那首歌,是从没有人陪我录过,我自己写的第一首歌,《For 2008》。缅怀过去,并不憧憬未来。

啊,只是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快要浸在出,虽不会落下来,我也能感觉到眼眶那湿润的温热。

在有知有觉的日子里,连2008也已经过去了7年,甚至算上更早的时光,从青春期开始懂得“自我”的时候算起,到今年也恰巧是10年。

10年!那是孩童们根本难以想象的时间,只是现在看来这10年的时光,似乎也并不是有多长,毕竟10年前的事情我还能记得——

唯独这一点让人心酸,这10年间的记忆,也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清晰片段在脑海中漂泊。不时地被浪潮拍打到思绪的海岸上,海岸上孩童样貌的我拾起一颗化为贝壳的记忆碎片,观看它每一块清晰的细节,忽然间察觉到自己龙钟的老态,霎时间皱纹满全身。

同一时刻的现实中,我的左手拄着下巴,双眼无神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哎……

是的,我记得,我记得。

这是那时,那时有她,有他们,而我——

2005年,如果我没有随手拿起那一张粉红色包装的盗版光盘,又或是没有在暑假的最后几天去搜索那张壁纸上的几个字的话,我一定不会开始这趟旅程,也就不会在12月25日那天注册一直用到今天的QQ号码,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这贝壳的边缘,那是我作为“小真”的轮廓;

2006年,初中时代的暑假,我期待着一个夏天,家中楼下的小区中有一棵新抽枝不久的小树,我想要看着他长大。也是在那年夏天,我在网上交到了第一批朋友。我想要和他们建立一个论坛。5月15日,我发现了一个叫66RPG的网站;

2007年,初中毕业,父亲带着我去哈尔滨,在车站前、太阳岛、龙塔上一次次合影,那些照片我还留着。记忆里我体重最苗条的时候,110斤,可那时候我一心只想回家去做我未完成的游戏。紧接着是7月15日的故事,我确实没有忘记你们,也没有忘记和你们一起倒数计时度过的三个新年;

2008年,记忆中很热的一年。高中生活剥夺了自由,难过之余开始了一段网恋,那真是一段错综复杂的故事,大概如今年代的孩子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想象网恋也可以有如此多角的复杂剧情吧。那时的我是连对着电话说“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的纯情少年,而她则是受尽身边人宠爱的大小姐。我依稀记得表白成功的时候,我对着屏幕兴奋地说不出话来。我记得她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不是后来的那些事情,我想那也会是一段值得留恋的回忆。只是在她的心中,对我的记忆只留有任性和难过了;

2009年,玩游戏,设计游戏,汉化游戏,把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都做尽,在dnf里投入几百上千块,在贴吧里交上三五好友。在下半年参与魔兽世界的公会活动,团长的兽人T6的形象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对高考的恐惧转变成了学习之外的一切;

2010年,高考前后,那是现实中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也是从未经历过的人格崩坏,我是从那时开始沾染了酒精。大学生活开始后,拼命地往现实里逃,把学校的活动都参加掉,除了游戏之外的生活里的一切——

2011年,在哈尔滨度过了第一年,深秋入冬时候被烦躁的心神扰乱,来到了一家咖啡馆,室内外过大的温差让我的眼镜很快染上了一层雾气。我记得那时屋里的格局,我记得那时黑板的位置,我记得那时屋里的人和我们对话的话题。咖啡馆的名字叫云端。

2012年,那是一列不可思议的列车,不止将我从黑龙江带到武汉,也将我从那一年向前方带去。我见了她,也见了他们,我们一起有说有笑,我想象着脚下的水泥路就是当时她与我打电话时过的同一条马路,想象着那是同样的红绿灯……传闻中的世界末日的前后,我在云端抱着吉他用难听的嗓音嚎着歌,在角落的桌上和另一个女孩子对饮爱尔兰。事实上人总是这样,属于你最美好回忆的某个形象,实际上与那形象的主人毫无关系。

2013年,和朝薇开始交往,尴尬的生活,慢慢的磨合。夏天入秋时候得上了有生以来最为煎熬的一场病。在那之后组建了第一个乐队,名曰霜降,没有留下任何作品。我也正是在这一年写下了 《for2008》和《难眠》。

2014年,大学毕业。一场为期四年的旅途结束得无声无息。那些故事的后续也并没有人知道。人生仿佛真的是一场不断重复的梦境,我带着吉他,带着毫无准备的心和行李乘着飞机,在夜班降落在了厦门。住在海边,工作在海边,做的是儿时梦想职业的游戏策划。只是游戏策划……多么好笑的职业。

2015年,第一次跳槽之后,在午后的办公室里,重复地练着《Anastasia》的中段 solo,端着一罐不知名所谓德国的啤酒,对着电脑可以写出这样又一篇不知所谓的文字。连我都不由得要嘲笑自己,到底有多少事情值得你这样回忆?

——此刻即最好,我清楚。

你看呐,我记得初中时代我有着这样的几个理想。也是在2005年,这一趟路程开始的手,我的理想:

住在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寓里;

有一个愿意陪自己玩游戏的女朋友;

养只猫;

能学会一样乐器;

职业是做游戏;

偶尔可以喝点小酒,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写点东西。

——你看,如今这些我可都是实现了的呀?如果要说我过的不够好,大概是骗不了之后的自己的。别的不说,猫可是养了两只呢?那两只超粘人的,愿意缠着你,和你亲嘴,在你面前打滚,每天早上都会主动跳到你面前来和你打招呼的呢。

此刻即最好,此刻即最好。

只是当我回望记忆海岸旁的那篇海的时候——

那是浩淼的十年。

才只是十年的时间,已经有了这么多难以放下的记忆。只要拿出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已值得大书特书,或是某个夕阳下笔记本上的文字,亦或是夜半天台的歌声,这一生究竟要背负多少的回忆才能够罢休?

厦门四月的天气像极了伊春的初秋,这边的热度未起却正如同那边的余温尚存。

岁月长。

但今年或许会成为我在厦门的最后一年。

在少年时代的理想都已经踏过门槛之后的今天,剩下的人生该如何度过这着实是个难题。但如果不能成为最好的生活,那一定是最坏的人生。

我还记得15岁的时候,和少年友人在家乡伊春的那座铁路大桥上有过只言片语的约定。

30岁的时候去死。

如今看来,这十年来的记忆密度已经如此的让我不堪重负,30岁的生命厚度或许也已经足够。

前不久另一友人和我碰巧聊起了这件事情时,竟也有同样感触。

『或许拉上你一起去死也不错?』

听到这一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嗤笑的:究竟是被拉上,还是拉上了对方呢?这很难说。

岁月如风,忆如海洋。

开始旅程吧,在它带走你之前。

人生苦短,岁月漫长。

唱给云听吧,在它带走你之前。

岁月疯长,心声也长。

结束旅程吧,在它带走你之前。

岁月长,岁月长。

唱给全世界吧,在它带走你之前。